藏家：奇石可观赏 谋大利不易

翠花

                                               

                       
                　　自古以来观赏石就是文人墨客案头上必备的一件物品。尤其是未经过人为加工改变形状或颜色的天然观赏石（又称奇石），因其独一无二的奇特性而备具魅力。随着 我国收藏市场的快速发展，天然观赏石收藏也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近十多年，观赏石还进入艺术品拍卖市场，大放异彩。如在去年的北京保利2015春季拍卖会 “沖淡自然—翦淞阁文房韵物志”上，一款名为“[宋]英石天柱峰”的观赏石艺术品以356.5万元成交，创造了观赏石领域新的拍卖记录。在更早之 前，2008年香港苏富比春拍“翦淞阁重要赏石收藏”专场中，一款“[元]玉山璞黑灵璧石”拍卖成交价达384.75万港元。而最近在内蒙阿拉善左旗奇石 展上，据说，一块神似“青萝卜”的奇石也拍出了58万元的“人参价”。
　　观赏石收藏门槛低，几乎人人都能介入。然而，藏家认为，奇石观赏见仁见智，价格没有判断标准，收藏也受诸多条件限制，有的人可能因为观赏石一夜暴富，但若真要借观赏石来谋大利，并非容易事。
　　壹市场
　　疯狂过后的沉寂
　　主持人：记得2000年前后观赏石市场非常热闹，当时在清平市场、花都、芳村、陈村等地都可以看到有很多人去那里淘石，但到了前几年慢慢感觉到市场变得低迷沉寂。观赏石市场起伏变化过程是怎样的？
　　李观云：90年代初刚兴起观赏石的收藏。由于中国内地的石头资源非常丰富，不少台湾奇石玩家、藏家纷纷回到大陆各地去找石头，让石头产地当地的农民发 现到这是一个商机，可以用石头资源去换钱。受到这股风潮的影响，国内的一些大城市也慢慢开始有人玩起观赏石。而在广州，最早兴起观赏石买卖的是在清平路。 当时资源丰富，介入的人群不断增加，从1995年整个观赏石市场开始兴旺起来，到2005年达到了最高峰。那十年光景是观赏石市场的飞跃期。之后才进入平 稳期，然后又逐渐回落到现在。
　　事实上，飞跃期时候的观赏石市场是被三类人推高的。一类是先富起来的人群想要提高精神文化生活水平，附庸风雅，开始投入大量金钱玩观赏石；而另一类就 是完全出于送礼目的而购买的，这些人出手相当大方，把市场做旺；第三类就属于跟风的炒手，低价买入，然后高价卖出，把价格推高。
　　随后回落主要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受宏观大环境等各方面因素影响，很多人开始抛售，观望；另一方面是最早时候资源丰富，收藏的人不多，捡漏机会 大，很多人那时赚钱很容易，然而现在进入的人多了，市场也逐渐饱和。现在年轻人也不玩观赏石，相当于这个市场就没有新鲜“血液”进入，受众人群没法扩大。
　　不过，现在奇石资源也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现在即使回落，好的石头价格还是没有降的，只是有价无市罢了。小石头则是变得便宜了，客观来说，是个出手的好时机，只可惜在目前的大环境下，大家都在观望，不敢出手。
　　贰乐趣：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主持人：两位玩石都好多年，玩的形式与方向又有些不同，一个玩大型石多、一个玩案头石多，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在玩石过程中又有什么乐趣可以分享的？
　　李观云：奇石观赏在中国历史悠久，玩观赏石的人也各有千秋。玩石就是一个平台，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每个人收藏观赏石的目的都不一样。如有的人，特别是石头产地的石农，纯粹把它作为一门生意。
　　我是从1995年开始收藏观赏石的。记得当年参观了一个奇石展览会，看到很多图文石，都是天然形成的图画，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后来去到广西的马鞍山 奇石市场，那里的石头买卖早已进行得如火如荼，有人去那里批发石头，有人去那里淘奇石收藏。我也跟着买，没想到一发不可收，走上了一心一意收集石头的道 路，最疯狂的时候都是一车车地运石头回家。我喜欢收藏大石头，大的甚至有四五吨重。那时不管好丑，喜欢的都搬回家，纯粹也是为了自己收藏。
　　我喜欢收藏系列性的石头。当年全国还没兴起收藏“满汉全席”奇石宴的时候，我就已经收藏这个系列了。在大自然形形色色的石头中，收集到神似白斩鸡、甜 酸鱼，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等“美食”，收集了足足有近300件。现在收集“满汉全席”的人多了，我就准备以“石（食）在广州”为主题，收藏跟广州美食相 关的观赏石。
　　收藏观赏石确实带给我很大乐趣。因为要玩石，就要去寻石，就要深入到祖国各个石头产区。2003年全国还未兴起自驾游的时候，我就已经自己开着车去西 藏。我曾经在一条河里看到河两岸全是黄蜡石，那时还没人玩石头，也没人捡，如果是换作现在，一块可能都值几十万。最难忘是2005年，我开着车走了3万多 公里，沿着中国的边界线，就为了去寻找奇石。这个过程让我增长了见闻，思路变得开阔，也结识了很多朋友。可以说，是石头让我认识这个世界，也让世界认识了 我。石头完全颠覆了我40岁以后的生活，包括心态、健康等方方面面。
　　刘伟跃：我从20多年前开始收集各种观赏石。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学拉小提琴、喜欢画画、做手工、摆弄无线电收音机等兴趣比较广泛的原因，所以当我在 1992年第一次跟着同事去逛奇石市场，看到形态、材质和色彩各异，或像大山峭壁，或像各种人物、动物和物件等的石头时，很快就产生了兴趣。后来只要有空 闲时间和机会，我便会去逛各地的跳蚤市场、奇石市场买石头，甚至去到一些奇石产地的农民家里找寻，有时逛一整天也不觉得累，当淘得一块心爱的石头时，会很 有成就感，其乐无穷。由于玩奇石很受经济能力和居住环境的制约，以及需要取得家人的理解，因为太大的石头没有地方摆放，所以近十多年我更偏向于收藏小型观 赏石，也叫案头石，一般在40斤以下。
　　我玩奇石的原则，必须是没有经过人工打磨修整的天然原石，乐趣更多是在于观赏它的自然形态，因此我对形态的感觉特别敏感，一旦看见，即会反复摆弄进行 多方面的联想，可以发挥很多的想象空间。像我收藏的一块新疆戈壁玛瑙，从这一面看像是英女王的头像，但从另一面看又像是孙悟空，形神俱似，令人称奇，而一 般人不会作这样大跨度的想象。所以，不管是买石、找石、捡石，其实是一个很辛苦的思维过程，我需要大量调集脑海中的各种信息进行不停地想象。虽然辛苦，但 很享受这个过程，相信很多奇石爱好者都会有这种乐趣的体会。
　　叁玩石：
　　以石养石走得远
　　主持人：有人玩石是为了做生意赚钱，有人玩石是出于观赏兴趣，有人玩石头是附庸风雅，你们两位玩石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怎么玩法？
　　李观云：我开始淘奇石是为了收藏，但是收藏了大量奇石回家后发现“石满为患”，房子根本放不下。1998年时，同样喜欢石头的作家贾平凹帮我的画册 《观云奇石》作序，那可以说是全国第一本关于个人收藏奇石心得的书籍，才慢慢让越来越多奇石玩家知道我，纷纷找来说要买我的石头。尽管不是市场化的石头买 卖，但这种以石养石的方式反而让我有资金在收藏石头的路上继续走下去，走得更远。
　　就我个人而言，由于介入得早，以前可以用较低的成本淘到较好的石头，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在观赏石上的金钱付出和所得仅仅是平衡而已。要靠收藏观赏石来 谋大利并不容易。哪怕到了现在，真正能在观赏石上赚钱的可能只有10%，50%的人像我一样可能只是做到收支平衡，但还有很多人压了不少钱在上面而未能赚 钱。
　　更重要的一点是，观赏石并没有科学的定价标准。观赏石的定价完全见仁见智，交易完全是你情我愿。可以说天价也可以是地价，也正因为有这个价格弹性，可以让人一夜暴富，也可以使人一夜破产。这也是观赏石的魅力所在。
　　所以我也经常提醒奇石玩家，大可以作为兴趣爱好、休闲娱乐投入到奇石市场，但如果要以做生意为目的进入这个市场的话，就不要想着自己一定会成功。
　　刘伟跃：我玩奇石纯粹是出于个人的业余爱好，喜欢与别人分享观赏和把玩的乐趣，从不交易，所以至今都没有卖过一块石头。我的玩法是各地淘石买石，通过 对其材质形态、纹路颜色的理解，静观思考，再通过摆设、布局、装饰等手法，赋予其一些生活情趣，赋予其意境美。例如我收集很多大湾石、戈壁玛瑙、马达加斯 加玛瑙等，当中有些形态就像是一位位高僧，也有形似一只秋蝉，我便为其配上枯枝仙鹤，用胶片剪画出蝉翼的纹理，一种高僧论禅的意境就出来了。我在观赏石的 “二度创作”过程中，享受更多的乐趣。玩了20多年奇石后，我现在已经可以敏感到见到一块奇石，就可以联想到与另一个实物“配对”的奇趣性，从而判断出石 头的艺术价值。
　　肆心态：
　　有积累才善于发现
　　主持人：如何判断观赏石的好坏以及价值，到底有没有一个标准？
　　李观云：与玉石、翡翠、水晶不同，观赏石没有好坏之分，没有统一的标准。一般而言，一块石头，如果超过50%的人喜欢，那就是好石头。这是唯一衡量的标准。
　　不过，赏石也有一定普遍性的理论可循。古代传统就有“瘦、皱、透、漏”的赏石观念，一直延续至今。“瘦”就是其轮廓要成曲线美；“皱”就是石头上纹路 要清晰，石体层叠交错、沟沟壑壑形成的皱褶；“漏”是孔隙上通下达；“透”要多孔多姿，玲珑剔透，给人以视觉冲击力和美感。现代玩石又增加了新的说法， “形、色、质、纹”，即形态、颜色、质地、纹理。
　　主持人：有人玩观赏石追求形似，认为往往越神似价越高，但也有文人雅士不求形，而求质感和艺术感。到底该求形还是要求质？
　　李观云：一个人喜欢什么形态的石头这是由各人的世界观、价值观、艺术感等方方面面决定的。如我们去到产地买石，越是像狗、猪等动物的奇石，石农就会开价越高，那是当地农民的生活经历、艺术感所决定的。
　　而玩什么石也是因人而异。西方人玩石头多数是玩矿物晶体，石头里含有什么成分，是他们最为关注的点。而中国人玩的观赏石石种也有很多。当中有三种石头最受追捧，认可度最高，一种是内蒙、新疆的戈壁石，一种是广西的大化石，还有就是云南的黄龙玉。
　　观赏石的大小也一样，有人喜欢大观赏石，但也有人喜欢收藏小石头。尤其是近十年，小观赏石，或者说案头石，越来越受欢迎。这和收藏者的居住环境、年龄有关。年纪大了，搬不动大石了，或者家里地方小，摆不下大石，就会转去玩小石头。
　　主持人：谈谈你们各自收藏观赏石的心得，你们是如何发现和判断好石头的？
　　李观云：收藏观赏石是一种发现的艺术。中国所有石头产地我几乎都去过，我喜欢猎奇，乐于发现新玩意儿。
　　我在淘石的时候会根据两个标准，一个是我自己喜爱。我偏向于形态抽象的观赏石，所以我特别喜欢摩尔石，不一定像什么，但造型奇特。尤其是石质够硬的情 况下形成奇特造型的石头，更为稀有，我更加喜欢。二是从市场角度出发，大多数人喜欢的观赏石也是好石，我也会买来，等待好的时机再转手出去。
　　选石头，经验很重要，没有经验的人就没法发现一块石头的好，很容易就会视而不见。
　　刘伟跃：我在淘石的时候除了看其形态之外，同时会注重石头的质地，更偏重于喜爱够硬度、皮色和形态特异性较好的石种，例如：戈壁石、戈壁玛瑙、老皮沙漠漆、牙石、风凌石、肋脉石、灵璧石、九龙璧、黄蜡石等，都是我较为喜欢的石种。
　　同时我很认同李观云老师的观点，爱好兴趣的驱使和玩石积累的经验很重要。观察力、想象力、对形态的分辨和各种事物的认知，对收藏观赏石很关键，有了这 样的基础，再加上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才会促使在观赏石收藏方面不断进步。玩石需要一定的积累，成长的过程要交很多“学费”，否则不能对观赏石的价值做出 准确判断。
　　相关链接
　　近年部分古代观赏石拍卖成交纪录
　　北京保利2015春季拍卖会“沖淡自然—翦淞阁文房韵物志”上，一款“[宋]英石天柱峰”的观赏石艺术品以356.5万元成交，创造了观赏石领域新的拍卖纪录；
　　香港苏富比2015年春拍会“奇──当代文人艺术”专场，一方“[明]灵璧石祖孙岩”，以62.5万港元成交；
　　香港苏富比2010年春拍会水松石山房（主人莫士撝，著名中国古代艺术品收藏家）专场上，一方标明为“[明/清]英石嶙峰赏石”，以52.44万元成交；
　　2008年香港苏富比春拍“翦淞阁重要赏石收藏”专场中，一款“[元]玉山璞黑灵璧石”拍卖成交价达384.75万港元。
　　嘉宾主持
　　赵利平
　　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团成员、广东省文化学会副会长
　　特邀嘉宾
　　李观云
　　中国观赏石一级鉴评师、奇石收藏家
　　刘伟跃
　　观赏石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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