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古玉收藏入门难 市场价值仍被低估|高古玉

翠花

　　早在两千多年前，孔子曾曰：“君子比德于玉”。中华独有的玉器文化，数千年来一直被传承至今。而在历代玉器收藏中，汉代或汉代以前的玉器被称为高古玉，其绝对是集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于一身的珍贵文物和金字塔尖上的藏品。自宋代以来，历代金石收藏家对高古玉赞颂有加。
　　虽然当前中国艺术品市场转入调整期，然而高古玉的收藏却越来越热。早前，香港邦瀚斯的古玉拍卖会上，5件高古玉超过千万港元，香港嘉德春拍中古玉的百分百成交业绩也让收藏界对其更加追捧。玉器专家和行家纷纷表示，当前是中国古玉回流的重要时期。而对于高古玉的收藏变化以及真伪问题，专家和行家提出了不少新观点。
　　高古玉收藏出现新参考标杆
　　主持人：海昏侯墓的出土在业内影响很大，你认为墓中出土的众多高古玉器对收藏界在战汉玉器收藏方面有哪些影响？
　　古方：海昏侯墓就是近30年来第一次挖到未被盗掘的诸侯王墓，上一次发掘未被盗掘的诸侯王墓是1983年发掘的南越王墓，再早就是1968年发掘的河北满城汉墓。诸侯王墓出土的精美玉器会改变很多我们对战汉玉器的认识。
　　海昏侯墓出土的玉器，按用途来看可分为两类：墓主生前用玉和丧葬用玉。墓主生前用玉有玉璧、玉环、玉璜、玉舞人、玉剑饰、韘形玉佩、玉带钩、玉印、玉耳杯、管状玉柄、玉串饰、玉嵌饰、长条形玉片等。
　　我觉得海昏侯墓无论是对学术界还是对收藏界都有影响。一个列侯墓能出这么多的玉器，那简直等于“放了颗卫星”。其实列侯墓我们挖了很多，从西安一直到山东，但是出土如此多玉器的很少见。汉代的列侯，特别是汉武帝以后的列侯物质匮乏，墓里破破烂烂仅有玉覆面和一些葬器。恰恰海昏侯刘贺当过皇帝和诸侯王，他自己积累的宝贝都陪葬了。从学术界来看，在研究列侯这个等级上海昏侯墓是一个典范。
　　同时，海昏侯墓出土的玉器可以作为民间高古玉收藏的一个参考标杆。比如在刘贺头部周围摆放的大概有十二块玉璧，应该是刘贺做皇帝时从长安拿出来的。虽然碎了，但从中可以看出最好的高古玉是什么标准。可以说，海昏侯墓的玉璧是除了徐州狮子山楚王陵之外所有墓里最好的。首先，其玉料是从和田玉籽料直接切下来，如果现在看用青海料、俄料等其他料做的玉璧肯定不是最好的。其次，玉璧的底子铲得跟镜面一样亮，而且谷纹做得非常饱满，现在我看到的仿古玉谷纹就不够饱满，由此也可以作为判断玉璧优劣的条件之一。
　　再看海昏侯墓出土的玉璜与玉舞人均为典型战国遗物。这是国内首次考古出土战国玉舞人。还有玉印三件，“刘贺”玉印出自内棺，凤鸟形印纽，系和田白玉籽料雕成，玉质极佳，近似羊脂。凤鸟头顶尚留有籽料略下凹天然皮面及褐色皮色，凤鸟双翅亦有少量皮色。凤鸟形印纽属首次发现，亦不见文献记载。
　　这些战汉玉器的出土均可作为民间收藏高古玉的典范。
　　民间收藏现高古玉回流热
　　主持人：最近高古玉收藏越来越热，比如在广州举办的中国收藏家协会高古玉展，展位就一位难求。前段时间，香港邦瀚斯“温玉物华——思源堂藏中国玉器”拍卖会高古玉整体表现抢眼，一件汉玉辟邪拍出了超过2000万港元的成交价格。其实，我观察战汉时期的高古玉器，在国内市场长期被明清玉器所打压，现在是否出现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否预示着高古玉器的价值将会重新被国人所认知？
　　古方：古玉圈越来越热了，我觉得很正常。从收藏史来看，高古玉的收藏是从宋代开始。宋代人认为古玩就是夏、商、周、秦、汉这五个朝代的遗物。宋代人只玩青铜器、玉和碑刻。高古玉发展到清乾隆时期达到顶峰，乾隆到了晚年尤其喜爱高古玉，到处搜罗，也推动高古玉的民间收藏。
　　从清晚期一直到民国，古玉的收藏一直是收藏的重点，后来这种收藏中断了，直到上世纪90年代，古玩收藏再次兴盛。刚开始人们先收藏现代玉，之后玩明清玉，玩着玩着藏家又不满足了又向高古玉发展。这是玉器收藏的一个必经过程。
　　当然，高古玉收藏有门槛，一般来说高古玉片小，沁色多，玉质杂，鉴定起来很不容易。而且古玉的历史比其他的艺术品门类都要久。藏家要熟悉起来，难度非常大。而且高古玉数量少，所以进入圈子的人就少。但是人的兴趣是拦不住的，古玉收藏发展的必然趋势就是喜欢高古玉的人越来越多，懂鉴定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一点值得注意，2007年到2008年美国放宽了对中国的签证，很多有钱的中国人可以更加自由地出入美国的拍卖场所购买中国古董，这也加速了高古玉的回流。可以说，最近五年都是中国古玉回流的重要时期。
　　翁圣丰：其实在30年前，台湾高古玉收藏就很兴盛。当时我们都玩高古玉，明清玉根本没人玩。台湾那时有2000万人口，号称有60万的收藏大军在玩古玉。
　　可是今天，高古玉并没有达到合理的市场价值，反而明清玉比较容易让人接受。我想对于大陆的有钱人来说高古玉很难入门，所以造就了现在的明清玉比高古玉价格贵很多的局面。
　　不过，我也发现高古玉的收藏群体是不可忽视的，特别是近年来发展很快。尽管一些政策的限制比如高古玉不能自由上拍，只能上拍有序回流的高古玉等条件约束，但是高古玉在台面下的交易数额是巨大的，行家估计甚至超过白玉交易额和交易量的数倍。
　　玩高古玉的人群不受经济是否景气的影响，他们往往是出于喜爱。在我看来，买明清玉的人是投资，希望马上炒作获利。但我认为玩明清玉的这一批人有很多最终还是要玩到高古玉这个领域。
　　朱胜军：今年是大陆高古玉收藏界的元年，也是一个启动的年。为什么这么讲？今年香港邦瀚斯“温玉物华——思源堂藏中国玉器”和香港嘉德的高古玉拍卖表现非常好。
　　再看中国艺术品市场已经重新洗牌了，市场一片哀鸿。今年普通一些的玉器成交价跌掉了70%，很多门类的价格甚至比2003年非典古董大萧条期还低。北京古玩城也在重新洗牌，现在不少古董店冷冷清清。前几年全国都在建古玩城，建得太多了，太大了，但最终可能70%—80%都会被洗掉。
　　高古玉的价格逆市上涨，始终是小碎步前行，因为真正喜欢高古玉的人会全身心一直投入进去，这是骨灰级的爱好。比如我们很多行家自己不舍得买部豪车，甚至省吃俭用，但是遇到好的高古玉多少钱也愿意出，在拍卖场上过千万买块玉是很平常的。高古玉的收藏很令人痴迷。
　　如今收藏高古玉还能否捡漏
　　主持人：现在收藏高古玉还能否捡到漏？
　　翁圣丰：10年前在海外的拍卖场上，台湾藏家可以零敲碎打地去买一些我们喜欢的高古玉。现在则是大陆的收藏大军出去较多，看到是中国古董全部拍回来，国内也有藏家接货。很多在法国、瑞士、伦敦的小拍卖行上都出现过高价的中国古董，是国外的家族拿出来的。老外放在家里也不知道中国古董是干什么用的，就拿到市场上拍。现在哪怕是全世界最小最偏远的拍卖行都能看到大陆人的身影。
　　不过，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漏可捡，越小的地方、越偏僻的地方买东西越贵。反而在国际大的拍卖行甚至在国内的一些拍卖行买的高古玉更便宜。现在谁也不会把20万的东西当两万卖，没有这么大的便宜可以捡了。
　　艺术美是收藏高古玉第一考量
　　主持人：现在玩明清玉和玩高古玉的收藏者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想法，一种是买玉要看工艺，看玉质，还有一种就是要玉是古代的，哪怕有些高古玉的玉质很一般。对这个问题你们怎么看？
　　朱胜军：作为一个成熟的藏家，最终高古玉要流传的话，还得市场来检验。
　　什么叫好东西呢？一定要把眼光放得远一点，到欧洲、美国和中国的各大博物馆去看看哪些东西给你比较深的感动。高古玉选择要看玉质、工艺、沁色、造型和灰皮等因素。我认为如果一件高古玉的造型特别少见，但玉种一般，在真货的基础上是可以收藏的，因为它有艺术的价值。艺术美，是高古玉的第一考量因素。
　　高古玉的收藏是一种精神追求，可能在老百姓的审美眼光里，高古玉的沁色黑乎乎的并不漂亮，但对藏家来讲高古玉是非常美的。
　　翁圣丰：也许现在很多人的眼光被养刁了，一定要找到一件非常完美，沁色漂亮，玉料也好的高古玉才收藏。这是一种误区。如果有价格也相当昂贵。
　　其实普通人可以从一些比较普通的藏品进入。台湾早期有一部分的藏家没有很大的资本，但玩得比较踏实。我认识的一些女白领就是用自己平常的开销买高古玉，不是很贵，但自成一套体系，从中也能自得其乐，不但增长了知识也带来了收藏的乐趣。
　　古方：明清玉和高古玉的审美观点是截然不同的。明清玉的审美观念实际上跟现在是一模一样的，没什么变化，干净漂亮，因为现在玉的造型、纹饰和传统题材都是明清以来所形成的。
　　高古玉单是玉料就非常杂，商周时候的玉料，有很多不知道从哪个产地而来。《山海经》记载玉料的产地有好几百处。
　　古玉的收藏不像明清瓷器和近现代书画一样圈子那么大。如果说流动性强，变现能力强，就玉器来说是现代玉和明清玉。高古玉不是用来赚钱的，收藏家收藏高古玉多是自己赏玩。
　　高古玉的文化底蕴太厚，这也造成玩高古玉的圈子小。现在收藏家实际上是跟着一些大行家在走。
　　如何进入高古玉收藏之门
　　主持人：高古玉门槛这么高，藏家有什么渠道可以进入，或者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朱胜军：现在中国到处都在大开发，到处都是大工地。这种开发速度带来高古玉出土的量增大，有不完全统计，近二十五年新见的高古玉的总和超过历史上3000年传世的累计。
　　需要注意的是，即使现在出土量大了，但总体来看高古玉的量还是非常少。在目前中国高古玉收藏中，我觉得大部分是假货。假货率是所有艺术品门类里最高的。
　　从我的经验来看，高古玉的真伪最终检测就是拿去拍卖行让他拍拍看。市场可以检验真伪，如果你的东西10万元买的，卖了100万元，那你的路子对了；如果你10万元买的高古玉，行家都摇摇头不要，那你就得检讨一下自己。谁是行家？经常在大拍上举牌的或者古玩城有实力的店铺。真假行家，要仔细甄别。如果说新藏家进入这个市场，我建议选择一些有实力的拍卖行，苏富比(微博)、佳士得之类的，看看行家举牌，跟在后面总能学到不少东西。
　　翁圣丰：大陆收藏阶层，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在加入其中。年轻一代怎么进入这个市场很关键。现在这个圈子很多人浑水摸鱼，如果年轻人没有目标，不晓得要去哪里找学习点，就很容易走入误区，这是最可悲的。
　　高古玉现状是玩真的不发声玩假的反而经常发声造就了劣币逐良币的现象。我呼吁真正的专家、藏家和大行家要到台面上来发声，或是建立一些真正好的平台，给这些年轻人来学习。
　　古方：与一些被炒作的品类不同，高古玉的价格实际上是在一个稳步上升的健康领域。当然高古玉里仿古品是最泛滥的。皆因高古玉的鉴定有些是仪器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玉是什么朝代的，什么年代加工靠仪器无法分辨，只能靠鉴定者的眼睛。
　　所以鉴定本身就是一个很难逾越的障碍，如果不懂鉴定或者没有好的心态的话，高古玉没法玩也玩不好。
　　要进入高古玉的收藏，不加强学习处处依赖别人是靠不住的。同时渠道选择就是决定去什么圈子。玩假的就永远进入不了真的圈子。对新进藏家而言圈子非常重要。我建议藏家要在一个玩真高古玉的圈子里学习。这个渠道才能供给你真的高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