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玩标准及其确立的逻辑层面

翠花

         
      
石玩要讲品位，讲品位须有标准。石玩的标准是什么呢？笔者作此一家之言。
追溯以往，早在北宋的米芾，玩石提出了“瘦、皱、漏、透”四字标准。以后的人们，以不断丰富和完善的精神为石玩标准添砖加瓦，多则，达十几个字。这种以一字概括石玩标准的归纳法也已为大家认同。但，是不是给出的字越多就越好亦越丰富越完善呢？那些字之间的逻辑关系又是怎样的呢？终其说，现代石玩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确立石玩的标准，也应该首先找到分析问题的切入点。比如有人评石给出一个“奇”字。这“奇”是从（某件）石玩的哪些方面或者说哪一个方面讲的？换言之，“奇”从何来？是质奇形奇还是纹奇？另一种情况是给出一个“质”字。但是石玩的“质”怎么啦？“质”是石玩的什么“标准”？很显然，质，要是作为石玩的“标准”，不过就是在那里作同语反复的回环。但是如果我们从石玩的质的方面切入，或许就可以得出“奇”的结论来。所以，我们关于石玩标准的确立，应该从石玩的“质、形、纹、色、势”五个方面导入，在这个工作平台上，去品“奇、巧、怪、美、韵”的味。换句话讲，将以上五个方面和五字标准作随机的对应性的排列组合，并用于石玩的具体评判，则其品位之高低优劣的结论就出来了。这就是本文关于石玩标准及其确立的逻辑认识。
一
先看看我们搭建的石玩标准的工作平台，有以下五个方面的工作要素：
质 是说的石玩的质地、质料，外在的说是质感，地质学讲的是结构和成份。这里的共识是作为石玩的石，一个基本要求即综合的指标就是硬度——硬度越高质感越好则赏玩价值越大。人们讲石玩的硬度是将宝石放一边来讲的，因此，石玩硬度其实是有上限的，它高不及宝石；如果硬度低了又不值得把玩，因而石玩的质是在一个受限的范围，在一个被规定了的区域内存在——我们可以把它叫做“石玩的硬度区域”。这个区域的下限有人提出为4度，特殊情况也有下降1度的。在此“区域”内求其硬度高者概括为一个“坚”字。但是，如果仅就石头的坚硬程度提出要求，这样的石头却是很普通的，因而是不具有赏玩价值也不能作为石玩的。事实是，“坚”字不能独立成为石玩的标准。还有石玩的质感，也非一个“坚”字说得清道得明的。有鉴于此，笔者已专章作成《石玩的质感》，希望对于石玩的质的评判有进一步的解读和说明。
形 形的方面至少包括这样两层含义：①、形状，石的外部造型——一件天然的雕塑作品；②、图形，它可以由“纹”作画，也可能是色块构图；其形可能是具象也可以是抽象。形的核心在于变化（这里的“变化”是相对于很多石头千篇一律而言的）。与“质”结合，用了“奇、巧、怪”三字评判，则质越坚而形的变化丰富且具象者为优；若用“美”和“韵”为标准，侧重点则不在形的几何变化而在于由形所透出的内蕴。总之，不论形的变化及其程度以及变的状态如何，都是石玩品评中极耐玩味的一个方面，也是觅石过程中极费斟酌的地方。形的标准，米芾的四个字，今天看来，仍不为过时，从逻辑关系上讲，可归入“怪”字标准的范畴。
纹 说到纹，它的一只脚早已踩到“形”里面去了——由纹成形（图画）。但是，更多的，纹只是表现一种美，以它的纹理的线条，或曲折蜿蜒、或缠绵悱恻、或直来直去，或飘逸、或陡直，或形似、或神似、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尽展千变万化之走向，尽显千丝万缕之风韵。因为纹理石玩的广泛性，同“造型石”一样，“纹理石”也已经被作为石玩的一个类独立门户。
色 就是石头的颜色。比较而言，色的评价的主观成分还要多些。比如某地乃至某人多喜欢某色。这种偏好的存在，主观方面讲有多种因素，比如哲学的、宗教的、社会学的或是美学的等等。另一方面，多色和色的纯净（包括质的纯净）则是人们偏爱的两个极端。这一方面的客观因素主要还是建立在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基础之上的。而在更广大的层面上讲，关于石玩“色”的认识，通常又是作为一种衬托性的因素而存在，那些鲜艳明快或者受到某种偏爱的色调与其它方面因素的有机配合就能带给石玩爱好者以美的享受，亦即成为有价值的石玩。
势 势有外在的和内在的两重因素。从外在的方面讲，它可能已经包括在“形”的因素中，比如它的形相。作为“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现象，它与本质有着有机的联系，因此现象就成为了本质的“窗口”，所以有必要就此单独作为一个方面来认识。若在一时半时没把握到“本质”的情况下，石的外在形相就成了取舍的决定性因素。石的外形的基本要求是完整性和完好度以及形相的端庄等等，有人用一个“全”字来概括。与“坚”字作标准同类，都是一个基础性的隐形标准，并且也非一个“全”字说得清、道得明的。对“势”的把握的难度在于“本质方面”，玩石当从这里领略石玩的神韵、呼吸到石的灵气。至于程度，会有区别。势存在的基本因素除了形，还须综合考虑质纹色的因素。
二
石玩的标准，不是孤立地从某一方面讲的，如前所说，不能只在质的方面讲一个“坚”字，同理，也不能离开石的质来讲石的“形、纹、色、势”，因而石玩的标准基本上是就石玩诸方面综合因素作出的评判；如果说这面上的“标准”可以概括并分别为“奇、巧、怪、美、韵”五个字，也只是因为侧重而已。
以下谈谈各个侧重点
奇 字义上讲，奇是说的稀有性。以奇字为标准并不是说稀少的石头才可以玩，而是因为“可玩”的石头比起“不可玩”的石头来说是稀有的。因为稀有，所以往往是出乎意料，使观者感到惊奇并视为珍奇之物。这样的石头很有特殊性，耐人玩味。大众化称呼的“奇石”不完全是这么回事。严格地说，石要有“奇”的特性才可以叫做奇石。当然，就每一个体而言，你可以引说“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绿叶”，但是这样的绿叶不为奇。石之为奇应该有较鲜明的个性特征，而且一定是稀少的。也因为此，可能昨天的奇石今天已不再为奇；同理，今天的奇石明天也可能不奇了。奇石与否，是随石玩实践的发展而变化的。
巧 换句话说是有趣。最初的石玩动机是不是从这里发生的呢？或许可以作这样一个推论：（某件）石因有趣而好玩，于是有了“石玩”。什么样的石头是有趣的呢？或奇或怪或巧？依其侧重，有趣的石头主要是因为“巧”。虽然实践中有不便分别以上三者的情况，也因为它们的关系时有交叉和相容性，比如巧的石头就有可能出奇，但是，作为石玩标准，又有不容抹杀的界限及运用于实践的个性特征。或者，当我们还不能判断一石之是否为奇或者是否已经失去了奇的特性的时候，却因其“巧”而仍不失其应有的赏玩价值。所以巧（或曰趣）石是重要的一类观赏石。实践中，“巧石”的称呼少见，都以奇石笼而统之了。其实，是可以也应该分别的。至少，玩石品味，会多了一味。
怪 怪字最有文章可做。怪模怪样，是从形上讲的；怪头怪脑，是从属性方面讲的。前者，传统方面有米芾提出的“瘦、皱、漏、透”四个字，后者，还没有定论，大致可以归结为“怪异”。怪异，就是“奇”了；相对而言，怪石比之于石，已经是稀有了。但是，怪石不是讲的稀有性，仅此，区别于奇石；奇石，外延小于怪石。
美 “奇、巧、怪”的石头是美的并能给人以美的享受，除此，在“质、形、纹、色、势”的某一方面，或者因其组合而具有美感，这样的石头，也极有赏玩价值，是很好的观赏石。石玩的价值大小与否与石的美感强弱成正比。石的美感最能体现为综合性的因素，但是其中，本质性的因素还在于石玩的“势”。简言之，势好则美感强。有的以“雅”代“美”，或者是不使用“美”这个概念。但是我想，他们心中，也一定还是有“美”的地位的。雅有雅的所指，美也确是世间广泛存在的人所共有的感觉和体验。若能感觉到石美则美，或感觉到石雅则雅都是一种客观存在。如果一定要区别开来，那么，石玩的标准再增加一个“雅”字也不是不可以的。
韵 玩石，又曰赏石，又曰品石。所以石玩可以玩味品味，就是因为石玩其中有其韵味。石玩都有些什么韵味呢？浅尝辄止，也借来他山之石，大致品出了石玩的雅韵、神韵、情韵、颠韵和禅韵。我相信，石玩的韵味是无穷尽的，而各韵味之浓淡厚薄，在美石家口中品出，恐怕，也会是有级别的差异。所以，玩石进到这一阶段，既需要时间，还要求玩石者能提高自身的玩石赏石素养。在认识上，一石之是否有韵味，有多少的韵味，还会有较多的鉴赏分歧。甚至可以这样说，石玩的韵味，完全是玩石者的主观体验，是一种感觉，而不会有实在性的指标。有的人玩石玩在外，有的则重在内。玩石品味，就是玩在内的审美取向。
有人玩石，还从“音”的方面去感观。石可敲出音响是一个客观存在，但不是玩石的大众化的存在，也就是说，从们玩石赏石，极少行敲石以赏玩。于是，这就只有让其在小范围或作专项的讨论了。
为什么说“质、形、纹、色、势”五个字是石玩标准建立的工作平台和基于这个平台工作的那些方面和要素而不是标准本身，这首先是由它们在字义上的内在规定性决定的。同理，所以“奇、巧、怪、美、韵”五字乃是石玩的标准。实践中也是可以分别的：“标准”是一种评判，以此判别，我们可以有“奇石”、“巧石（趣石）”、“怪石（丑石）”、“美石（雅石）”、“韵石”等等，但是却不可能有“质石、形石、色石、势石”等等（“纹石”例外，这是因为“纹”字字义的多重性决定的）。这是“标准”及其“方面”逻辑关系的图解，一如读不准平仄，先念一遍“妈麻马骂吗”。